猫小姐再次深刻体会到以猫身活动的麻烦。
她被沈晨用手夹在她的腋窝里拿起来,然后一手托着她的后颈一手托着她的后背,同时让她紧紧地贴在他的手臂和胸膛。就像人类抱起婴儿般。
猫小姐不得不直面沈晨。
被沈晨灵魂拷问的猫小姐撇撇嘴装作若无其事地说:“什么这个跟那个啊,我口误了而已嘛,我还在犯瞌睡呢。”
旋即她张开嘴打了个有声音的哈欠。
“那这头发怎么解释呢?”
“陈姗姗是个坏女人,是骗子,肯定是她那时候扯下来忽悠你的,就是为了让事态变得更混淆更严重。这样她就能突破你的心理防线。”
沈晨摇摇头:“不对。猫小姐你说错了。陈姗姗那时候拿的不是头发,而是和我谈判的筹码。这个筹码,无论是从我的角度还是陈姗姗的角度,都是真实客观存在的。”
猫小姐愣住了。她微张着嘴露出惊讶的表情。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。我要回书房睡觉了,你自己慢慢想吧。”
沈晨和颜悦色地对她说:“猫小姐,直到现在,你还是不肯说实话吗?”
“什么实话?你到底在说什么?”猫小姐眨巴眨巴眼睛四处看风景,开始装糊涂蒙混过关。
沈晨摩挲她的背继续说道:
“头发,相片。都说明这个女生真实存在过。”
“猫小姐,你当时为了让我更确信手机出了故障,特意说让我去找物业调监控。”
“监控我看了,那时间段确实没有人在楼层出现。”
“于是我就有了两个想法:
“一:你为了隐瞒而让我去求证的建议,到头来一定是如你说的一样。
二:看完监控,我确认了那女生不是从门口突破的。那她是怎么进家里的呢?从窗户爬进来?但这里是九楼。于是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:那女生原本就在我们家里。”
“刚才说过,你为了掩盖一样东西会用另一样真实的东西来覆盖。我想起了那天我晕倒在浴室后你的说辞。”
“为了掩盖你搬我到床上的事实,你编撰了你跑去喊物业帮忙的谎言。”
“我跑去物业管理处求证。猫小姐,你不知道他们会有小程序打卡、上班交接表,巡逻检查点的东西的吗?没有一个人承认有这一回事。”
“你说你给他们的酬劳是每人一包烟。那消失的烟去哪里了呢?我想来想去,觉得你跑出去丢掉的话不太现实,藏在家里的话也不太理想。因为你不可能比我对房子更熟悉,是有风险的。”
“于是。”沈晨做了个投掷的手势:“我去每个房间的窗户看看,到底哪个地方最合适呢?我以你的角度去想:不能扔在明显的经常有人经过的地方,那太容易留痕被人注意。”
“这个地方是你睡觉的书房的窗户。我从窗户向下望,恰好下方就是一条带绿化带的小路。我下去找,果然在灌木里找到了五盒我那天购买的十七块钱一包的香烟。”
“猫小姐,既然物业工作人员都是假的,那么那时候只有你能把我搬到床上去了。可猫怎么可能搬得动人呢?所以,相片中的女孩便与你有了联系。你一定是变成了女孩然后搬我到房间的吧?”
“可是,我为什么会在浴室里突然晕倒的呢?说实话我真记不清了。但既然我确定了女孩就是猫小姐你,那么那时候跟我僵持的一定也是猫小姐你了。我假设一下:我撞门,你躲在门后,然后用什么东西把我打晕。门后那地方最顺手的东西是挂衣架,挂衣架的材质是不锈钢,硬度足够。我不知道我这样假设对不对。”
“猫小姐,你就是我手机抓拍到的女孩。”
这些话,沈晨都以讲故事的口吻来说。语速比平时的对话稍许缓慢。
“你还是承认吧。”沈晨说。
“你快点承认吧!”棒槌说。
“承认什么?”猫小姐说。
猫小姐很无辜地说:“你说的那些,最多只能说我的看法错误了,至于撒谎嘛,那都是善意的谎言!嘿嘿。”她最后卖了个萌。
沈晨笑着拍了拍她脑袋,似乎对宠溺的孩子表示无可奈何:“真不承认?”
“哎呀我都说了!再说了,什么时候你能捉到那个女孩再说吧!”
“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女孩?万一以后就不变了呢?”
“哟,所以说嘛!不知道的事情就别乱讲!”
“你这是不见黄河不死心的节奏啊。”沈晨笑盈盈地说。
“你这是不见黄河不死心的节奏啊。”棒槌乐呵呵地说。
“略略略,王八念经,不听不听!”猫小姐冲沈晨吐舌头。
沈晨无奈地笑了笑,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小纸条。
纸条慢慢展开,变成了A4大小的纸。
原来这是一张照片。猫小姐化人后被沈晨的手机的防解锁的功能抓拍的照片。
猫小姐目瞪口呆。
“是不是跟当时给你看的不一样?多亏了现在技术的普及。”
“我把照片用PS处理了一下,反差保留啊,改变图层模式啊,调整色相饱和度啊……总之,我减少了噪点,把画面的亮度调高,使它变得更清晰了。”
沈晨敲了敲照片女孩的脖颈处:“看这里。”
“她脖子上戴着项圈。”
“这个黑色的项圈,上面贴有一张写满信息的白纸。看到上面模糊的字了吗?”
“我不用看就能背出来:沈晨爱猫,如遇见请拨打电话……”
“这项圈,独一无二。而她,却戴着跟你现在戴着的一模一样的项圈。”
低下头,他看到猫小姐被震惊得无以交加的显得很逗的样子。
“你完全忽略了脖子上我为你戴的项圈啊。也是,确实容易忽略。但我怎么感觉有点伤心呢?”沈晨笑着对猫小姐说。
是啊。就连那么一根如此细小的发丝也没有忽略。
可她却将沈晨的心意完全忽视了。
他听到怀里的猫惆怅的叹息:“唉。”
“这才化人多久,就被你揭穿了。”
“其实,你直接拿出这张照片不就行了嘛。”猫小姐自嘲地说。
“呵呵,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固执。”
猫小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晨。
沈晨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,遂问:“怎么啦?”
“沈晨,你是不是讨厌我了?”
“啊?”
“讨厌这个把你打晕,一直欺骗你的我。”
沈晨意识到不对劲:“不是,你为什么这么说啊?”
“我觉得自己像个小丑,我做过的事…….一直是为了自己。抱歉,没有考虑你的感受。”猫小姐泪眼汪汪地说。
沈晨第一次见猫流眼泪。同时,也是第一次见猫小姐流眼泪。
“只要做错事,说什么都是借口……我明白的。”
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“猫小姐你到底在胡说什么?”
“你真觉得我讨厌你了吗?”
“不是?……那为什么要揭穿我的谎言呢。”猫小姐弱弱地说。
她突然被他抱起来,只见他铮铮地说:“你隐瞒自己的事变得越来越明显,我总不可能一直装作蒙在鼓里吧?我又不是傻瓜。”
“其实我多希望抛出一些推理后你会坦白。结果却成了现在这样子。”
“好啦,别哭了。今天是我第二次见女生哭了。(在说第二句话时,他露出了看起来苦涩的笑容)”
“嗯,怎么说呢?我只是想,既然猫小姐在这里生活过日子,那么我们就是一家人了。”
“为什么要在晚上偷偷摸摸地活动呢?为什么要如履薄冰,为什么要害怕被我发现呢?为什么这样瞒着我呢?”
“其实只要。你跟我说出来。无论你是猫也好是人也好,你都是我的猫小姐。”
“呵呵,其实都是些很小的事呢。我只是怕我和你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了。”
把心里所想的清清楚楚地说出来可真不容易啊。
…
猫小姐小心翼翼地探询问:“真哒?”
沈晨微笑着用力点头。
“啊…..我真不知道说什么了……呜呣。”她低下头,哽咽地说。
“抱歉,我现在情绪有点激动……”
过了一会,猫小姐重新抬起头。
脸上的阴霾和眼泪消失了。
“嘿嘿。”她对他露出了最灿烂的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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